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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章 天下无僧!

   李承乾的质问,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,悬在玄武门所有人的头顶。!x^d+d/s_h.u¨.`c+o~m,

   风声似乎都静止了。

  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,每一息都充满了窒息般的压迫感。

   跪在地上的房玄龄,这位昔日运筹帷幄、决胜千里的大唐宰辅,此刻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。

   他浑身颤抖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喉咙里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。

   李承乾的目光,终於从房玄龄那张布满绝望的脸上移开。

   他缓缓转头,视线如同淬了冰的刀刃,先是轻飘飘地扫过一脸泪痕、瑟瑟发抖的高阳公主,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,只有纯粹的、不加掩饰的厌恶。

   然后,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低著头、企图將自己缩成一团的和尚——辩机身上。

   剎那间,辩机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。

  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,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。

   他能感觉到,那道目光里不再是戏謔,不再是审判,而是最纯粹、最原始的杀意。

   太子要杀他!

  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辩机脑中炸响。

   他不想死!

   他可是玄奘法师的高徒,是名满长安的大德高僧,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,他还有无尽的佛法要去参悟,怎么能像一条野狗一样,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?

   求饶吗?

   看房玄龄的下场就知道,求饶只会换来更深的羞辱。

   恐惧与求生的本能在他心中疯狂交战,最终,一种扭曲的、属於修行人的傲慢占据了上风。

   他猛地抬起头,迎上了李承乾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眸子。

   他挣扎著从地上爬起来,虽然双腿还在打颤,却努力挺直了腰杆,將那身月白色的僧袍整理了一下,仿佛这样就能找回几分尊严。

   “太子殿下!”

   辩机的声音尖锐而突兀,划破了玄武门前的死寂。

  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在他身上,满是错愕与不解。

   疯了么?

   这个时候还敢开口?

   辩机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他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呼喊:“你误入歧途了!滥用权柄,威逼重臣,此乃魔道所为!”

   他见李承乾只是冷冷地看著他,没有立刻发作,胆气不由得又壮了几分。

   他向前踏出一步,伸出手指,直指李承乾,声色俱厉地喝道:“我乃佛门高僧,是为天下苍生祈福之人!你不可辱我,更不可杀我!”

   “你若敢动我分毫,便是与天下佛门为敌!天下万千僧侣,必將视你为妖魔!我佛慈悲,亦有金刚怒目!届时,你必將被打入阿鼻地狱,受万劫不復之苦!”

   他越说越激动,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態的潮红,仿佛自己已经化身为佛法正义的使者,正在审判眼前的暴君。

   他说完了。

  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。

   文武百官们惊恐地睁大了眼睛,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   威胁太子?

   还是用虚无縹緲的佛祖和地狱来威胁?

   这个和尚,是真的被嚇傻了。

   然而,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,李承乾並没有勃然大怒。

   他静静地听著,脸上的森寒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古怪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。

   “呵……”

   一声轻笑从他喉咙里溢出。

   紧接著,那笑声越来越大,越来越放肆,从低沉的闷笑,变成了响彻云霄的狂笑。

   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哈哈!”

   李承乾笑得前仰后合,仿佛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。

   他的笑声在玄武门前空旷的广场上迴荡,带著一股说不出的癲狂与邪异,让所有听到的人都从心底里发毛。

   官员们下意识地后退,仿佛眼前站著的不是大唐太子,而是一个刚刚挣脱枷锁的绝世凶魔。

   辩机脸上的得意与神圣瞬间凝固,取而代代的是无边的恐惧。

   他从那笑声里,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忌惮,只听到了纯粹的、视神佛如无物的蔑视!

   笑了许久,李承乾才缓缓直起腰。~o÷完?/本e神Dt?站|μ? ÷}更~§?新,|!最??_全ˉ÷

   他抬手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泪水,那双漆黑的眸子再度锁定了辩机。

   “十八层地狱?”

  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,却让辩机如坠冰窟。

   “好啊。”

   李承乾的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残忍的弧度,他向前踏出一步,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。

   “本宫倒真想去见识见识。”

   他再踏出一步,滔天的杀气如狂澜般席捲而出,压得在场眾人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   “我若真下那十八层地狱,”

  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,声音却陡然拔高,化作惊天动地的怒吼!

   “我便杀他个天翻地覆!杀他个鬼哭神嚎!”

   他猛地伸出手,指向面如死灰的辩机,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!

   “杀得那十八层地狱——空!盪!盪!”

   “空!盪!盪!”

   最后三个字,如同三道天雷,劈在玄武门前,炸得每个人都神魂俱裂,耳中嗡嗡作响。

   那股滔天的杀气与狂意,化作了实质的寒风,刮过广场,吹得旌旗猎猎作响,也吹得百官衣袍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他们颤抖的轮廓。

   整个世界,死寂无声。

   只剩下李承乾那狂魔般的身影,独立於天地之间,仿佛他就是那唯一的地狱之主。

   辩机的脸,已经不是死灰,而是一片惨白,白得像纸,薄得仿佛一触即碎。

   十八层地狱,是他最后的依仗,是他作为佛门高僧,用来震慑世间帝王的终极法器。

   可现在,这法器被李承乾一脚踩得粉碎。

   不,他不是踩碎。

   他是要衝进去,把那地狱都给拆了!

   豆大的冷汗从辩机光洁的额头上滚落,沿著他僵硬的脸颊滑下,滴落在袈裟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跡。

   他不能死,他怎么能死在这里?

   他是得道高僧,是万眾敬仰的佛子,他还要普度眾生,还要与高阳公主……

  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深入骨髓的恐惧,他像是溺水之人,胡乱地挥舞著手臂,试图抓住另一根救命稻草。

   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他的声音嘶哑乾涩,带著剧烈的颤音,“你杀我,佛祖或许远在西天,可……可天下佛门,天下佛陀,必然不容你!”

   这句话,他几乎是吼出来的,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,仿佛要將自己的灵魂都吼出体外。

   “天下僧侣,必將视你为魔!天下信眾,必將唾弃於你!你的江山,將永无寧日!”

   他声嘶力竭,眼神中带著一种最后的疯狂。

   地狱你不怕,那人间呢?

   这万千寺庙,亿万信徒,所凝聚成的庞大势力,难道你也不怕吗?

   然而,回应他的,又是一阵笑声。

   如果说之前的笑是癲狂,是暴虐。

   那么此刻的笑,就是纯粹的、不加掩饰的、发自肺腑的嘲弄与鄙夷。

   “哈哈……”

   李承乾笑得弯下了腰,单手扶著膝盖,肩膀剧烈地耸动。

   他抬起头,看向辩机,那眼神,就像在看一个跳樑小丑,在卖力地表演著拙劣的戏法。

   “天下佛陀?”

   他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,语气中充满了戏謔。

   他缓缓直起身,踱著步子,一步一步,不疾不徐地走向已经瘫软在地的辩机。

   每一步,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臟上。

   “你说的,是那些高坐庙堂,享受人间香火,却对世间疾苦视而不见的泥塑木雕吗?”

   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
   官员们一个个低下了头,不敢与他对视,生怕被那眼神中焚尽一切的火焰所波及。

   长孙无忌、房玄龄等人,更是心头巨震。

   太子殿下,这是要……

   李承乾走到辩机面前,居高临下地俯视著他,黑色的靴子,几乎要碰到辩机那沾满尘土的袈裟。

   “泥塑的佛陀,有何用?”

   他轻声反问,像是在问辩机,又像是在问这满天神佛。-m¢a-n′k?a.n?s?h-u^.`c/o,m′

   “它们能让百姓吃饱穿暖吗?它们能抵御北方的突厥铁骑吗?它们能让这大唐江山,千秋万代吗?”

   一连三问,如三记重鞭,抽得辩机哑口无言。

   李承乾脸上的笑意更浓了,那笑容里,满是冰冷的杀机。

   “它们什么都做不到!”

   “一群连自己都保不住的泥胎,也配不容我?”

   他猛地抬高了音量,声如洪钟,震得玄武门城楼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!

   “好啊!”

   李承d 猛地一甩袖袍,黑色的衣袂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。

   他伸出手指,点向西方,点向那传说中佛陀所在的方向,也点向大唐境內那无数的寺庙。

   “它若不容我,那本宫……”

   他顿了顿,环视四周,目光扫过一张张惊骇欲绝的脸,最后重新落在辩机那双失去所有神采的瞳孔上。

   “便推翻了这天下佛陀!”

   “捣毁这天下庙宇!”

   “让那满天神佛,都给本宫——烟!消!云!散!”

   此言一出,天地变色!

  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寒意,瞬间笼罩了整个玄武门。

   所有官员,无论文武,全都齐刷刷地白了脸,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。

   疯了!

   太子殿下真的疯了!

   这已经不是杀一个和尚那么简单了!

   这是要灭佛!

   是要与传承了数百年的佛门,彻底开战!

   这种话,別说是一个太子,就算是皇帝李世民,也绝不敢说出口!

   辩机怔怔地看著李承乾,嘴巴无意识地张著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   他脑海中所有关於佛法的经文,所有关於高僧的仪轨,所有关於信仰的力量,在这一刻,被李承乾这几句狂言,衝击得支离破碎,化为齏粉。

   他终於明白了。

   眼前的这个太子,不是暴君,不是邪魔。

   他是一个,连神佛都敢拉下神坛,踩在脚下的……怪物!

   “噗通”一声。

   辩机再也支撑不住,彻底瘫倒在地,双目失神,口中喃喃自语,不知所云,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烂泥。

   李承乾缓缓收回指向天际的手,那股焚尽天地的狂傲之气,却未消散分毫,反而如实质般凝聚在他周身,化作了更为纯粹、更为冰冷的杀意。

   他的目光,重新落回那摊烂泥般的辩机身上。

   那双眸子,黑得像是没有星辰的永夜。

   “来人。”

   他开口,声音平淡,却让所有人心头一紧。 “將这妖僧,给本宫……拉出去,凌迟!”

   “凌迟”二字,他说得极慢,极轻,仿佛是在细细品味这两个字所代表的酷烈与血腥。

   话音落下,整个玄武门前,死寂一片。

   风似乎都停了。

   百官们刚刚因“灭佛”之言而煞白的脸,此刻更是毫无血色,甚至泛起了死人才有的青灰。

   凌迟!

   大唐立国以来,虽有酷刑,但“凌迟”这种惨绝人寰的刑罚,早已被太宗皇帝明令废止!

   太子殿下,他不仅要杀人,要灭佛,他还要……復活这前朝的酷刑!

   几名负责行刑的羽林卫面面相覷,握著刀柄的手浸满了冷汗,双腿如同灌了铅,竟没有一个人敢动弹。

   就在这凝固的空气即將被恐惧压碎的瞬间,一声尖利的女声撕裂了沉寂。

   “你敢!”

   人群中,一道华贵的宫装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,髮髻散乱,釵环乱坠,正是高阳公主。

   她扑到辩机身前,张开双臂,像一只护崽的母鸡,用自己娇弱的身躯挡在了李承乾和辩机之间。

  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与惊恐,却强撑著一股骄纵之气,死死地瞪著李承乾。

   “李承乾!他是得道高僧!你不能杀他!你敢动他一根汗毛,我……我就去稟告父皇!”

   她以为,搬出李世民,搬出她公主的身份,至少能让这个已经疯魔的兄长有片刻的清醒。

   然而,她错了。

   她看到李承乾的脸上,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。

   那笑容,比哭还难看,比冰还寒冷。

   “稟告父皇?”

   李承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他一步一步,走向高阳。

   高阳公主被他那骇人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,脚下被裙摆一绊,狼狈地摔倒在地。

   “聒噪!”

   李承乾的耐心似乎在这一刻耗尽,他甚至懒得多说一个字。

   “鏘——”

   一声龙吟般的剑鸣。

   他腰间的佩剑瞬间出鞘,化作一道乌光,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。

   快!

   快到极致!

   没有人反应过来!

   长孙无忌等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骇的呼喊:“殿下,不可——!”

   “噗嗤!”

   利刃入肉的声音,沉闷而清晰。

   一道血线,在高阳公主的左臂上猛然绽开!

   鲜红的血液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喷涌而出,染红了她华美的宫装,也溅湿了她身下冰冷的石板。

   “啊——!”

   撕心裂肺的惨叫,终於从高阳公主的喉咙里爆发出来。

   剧痛,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没。她捂著自己血流如注的左臂,在地上痛苦地翻滚,那张曾经娇艷美丽的脸,此刻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得不成样子。

  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李承乾,看著那个曾经还会对她温和一笑的兄长。

   他的眼神里,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,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。

   只有……纯粹的,暴虐的,不耐烦的杀意。

   他,真的会杀了自己!

   “你以为,你有李家的血脉,本宫就不敢杀你了?”

   李承乾手腕一抖,剑尖上的血珠被甩落在地,绽开一朵朵小小的血。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在地上哀嚎的妹妹,语气森寒如九幽之下的寒风。

   “再多说一个字,下一剑,砍掉的就是你的脑袋!”

   全场,鸦雀无声。

  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彻底惊呆了。

   斩伤公主!

   当著文武百官的面,斩伤当朝公主!

   疯了!

   这个太子,已经彻底失控了!

   李承乾不再看高阳一眼,仿佛她只是一只碍事的螻蚁。他转过头,目光如刀,扫向那几个已经嚇傻了的羽林卫。

   “还愣著干什么!”

   他怒声咆哮,声浪滚滚,震得整个玄武门都在嗡嗡作响。

   “把这个妖僧,给本宫拖出去!凌迟!”

   “本宫要让这长安城內所有的人都看看!要让这天下的佛门都看看!”

  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癲狂的快意。

   “这个敢蛊惑公主、秽乱宫闈的妖僧,是怎么一片一片,被剐成碎肉的!”

   羽林卫们一个激灵,再也不敢有丝毫迟疑,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,架起瘫软如泥的辩机。

   死亡的恐惧,和皮肉被拖拽的痛楚,终於將辩机从那片混沌的虚无中拉了回来。

   他感觉到粗糙的石板摩擦著他的脸颊,他闻到了自己情人手臂上那浓郁的血腥味。

   他要死了。

   而且是以一种最屈辱、最痛苦的方式死去。

   不!

   不行!

   一股求生的本能,猛地从他內心深处爆发出来。

   他挣扎著,用尽全身的力气,抬起头,看向那个手持滴血长剑,如同魔神降世的太子。

   “你……你不能杀我!”

   他的声音沙哑、破败,却带著一种诡异的镇定,那是绝望之下的最后挣扎。

   “贫僧……贫僧乃是玄奘法师亲传弟子!是佛陀在人间的使者!”

   辩机喘著粗气,试图重新拾起自己那已经被碾碎的骄傲和尊严。

   “你杀了我,就是与佛为敌!佛祖慈悲,亦有金刚之怒!你……你会遭到报应的!整个大唐,都会因为你的暴行,而陷入万劫不復之地!”

   他以为,搬出佛陀,搬出那虚无縹緲的因果报应,能让眼前这个年轻人,產生一丝一毫的忌惮。

   然而,李承乾只是静静地听著。

   听完之后,他笑了。

   那是一种轻蔑的、嘲弄的、看小丑表演般的笑。

   他缓缓抬起脚,一脚踩在了辩机那张还在喋喋不休的脸上,用力地碾了碾。

   “报应?”

   他脚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,辩机的颧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,泥沙混著血沫从他的嘴角溢出。

   “本宫问你话呢,妖僧。”

   李承乾的声音很轻,轻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,却又带著地狱深处刮来的寒意,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骨头缝里。

   “我若让天下无僧,你说,还会有报应吗!”

   轰!

   这句话,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,撕裂了玄武门上空阴沉的天幕,狠狠劈在每一个人的心头。

   天下,无僧?

   这是何等疯魔,何等狂悖,何等大逆不道的言语!

   辩机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
   他那双因为恐惧而暴突的眼睛,死死地瞪著李承乾。

   那张踩在他脸上的靴子,此刻在他眼中,仿佛化作了一座巍峨无边的巨山,压得他神魂俱灭。

   报应?

   佛祖的报应?

   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身份,他用来震慑世人的最后底牌,在这一刻,被眼前这个疯子,用一种更加疯狂、更加彻底的方式,碾得粉碎。

   杀一个僧人,会有报应。

   那如果……把天下所有的僧人,都杀光呢?

   佛,还找谁去报应?

   这个念头,如同最恶毒的魔鬼,瞬间侵占了辩机的全部心神。他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了,也听不见妹妹高阳公主那悽厉的哭嚎。他的世界里,只剩下李承乾那平静到令人髮指的眼神。

   那眼神里,没有疑问,没有试探。

   只有陈述。

   他在陈述一个他隨时可以付诸行动的事实。

   “呃……啊……”

   辩机的喉咙里发出了破风箱一般的嗬嗬声,他想说话,想反驳,想尖叫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超越了死亡的恐惧,像冰冷的海水,將他彻底淹没。

   他赖以生存的信仰,在这一刻,崩塌了。

   他不是佛陀在人间的使者。

   他只是一个会流血,会恐惧,会被一脚踩在脸上,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……凡人。

   李承乾看著脚下那张已经彻底失去神采的脸,眼神里的不耐烦愈发浓重。

   他似乎觉得,再跟这滩烂泥多说一个字,都是对自己的侮辱。

   他缓缓抬起脚,用一种嫌恶的姿態,在旁边的石阶上蹭了蹭靴底,仿佛蹭掉了什么骯脏的秽物。

   他甚至没有再看辩机一眼。

   他的目光,冷冷地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。

   从房玄龄煞白的脸,到魏徵紧握的双拳,再到长孙无忌那深不见底的眼眸。

  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,不敢与他对视。

   今日的太子,是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洪荒猛兽。

   谁敢阻拦,谁就会被撕成碎片。

   “还等什么?”

   李承乾的声音恢復了之前的暴戾,他对著那几个已经嚇得魂不附体的羽林卫咆哮。

   “听不懂本宫的话吗!”

   “凌!迟!”

   “本宫要让他的哀嚎声,传遍整个长安!本宫要用他的骨头,给这满天神佛,敲响丧钟!”

   “喏!”

   羽林卫们如同被赦免的死囚,爆发出惊人的力气,两人架起辩机的胳膊,两人抬起他的双腿,就像拖著一条死狗,飞快地朝著玄武门外拖去。

   粗糙的石板路,在辩机那张曾经俊朗的脸上,划出一道道新的血痕。

   他没有挣扎。

   他也不敢挣扎了。

   他的精神,已经死了。

   只留下一具空洞的皮囊,等待著那场註定到来的,千刀万剐的酷刑。

   刺耳的拖拽声,在死寂的玄武门前迴荡。

   高阳公主的哭声也戛然而止,她捂著流血的断臂,惊恐地看著自己的兄长,看著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,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。

   李承乾手持长剑,血珠顺著剑刃缓缓滑落,滴答,滴答,砸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
   他,就那样静静地站著,如同一尊从血海中走出的魔神,俯瞰著他脚下,这个已经彻底被他踩在脚下的世界。

   ……

   兄弟们,还在看书吗?

   有点撑不住了。

   在看书的话,吱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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